第3章 -- 玛门脱缰了

Lucinda Cheng

玛门是钱之灵，《圣经》里耶稣是这么称呼它的。但它是否是一个有意识的灵魂，在魔法界存在争议。或者说，物质是否有意识，在物理和魔法界的认知内触底了。

柏拉图认为灵魂（Psyche）存在于万物中，不止是植物、动物，它同样存在于物质中。

持同样见解的还有基督教之前的泛神论女巫们，布鲁诺，德日进；因为他们修习高级魔法，教会烧死了女巫们和布鲁诺，禁了德日进关于意识进化的书。

教会很想归顺大众的“动物性”灵魂，但严格封禁人接触“超人”的魔法。

时至今日，公开讨论无情万物那同一的灵魂，也是危险的。在魔法师中流传的《不存在的魔法师先驱报》报道说，如果人群中1%的人觉察到这些奥秘，人类社会的底层共识将被改写。

向太空探索的人类的足迹已经踏上月球，他们的机器降落在火星。但是那些向内探寻的，把宇宙和自己作为无差别内外的魔法师，还活在地下，或者帷幕后。

他们的结论被从大众书籍里删除了，没有人会相信他们的话。他们自己做实验，自己体会，并用加密符号写就秘密文献，在自己的圈子里传播着。

他们被困在悖论中，像萤火虫被关在细颈玻璃瓶：魔法结论靠实验证明、另一个魔法师做，或者本人再做一遍却不能复制结果，于是那结论被认为是错的。只有当时那个实验者才有体悟，如果心急向人验证，魔法的路将完全是场一个人孤独的旅程。

这场勇敢的实验的场所不在实验室，对象也不是粒子。也许有符咒传意，有宝石注灵，有焚香祝颂，有神明下来，但这些都不是核心，它的核心对象是实验者本人的意识和认知，它的场所是实验者经历的宇宙。这就是魔法师。

在2021年，瑟郦（Rachel Lee）很想证实，玛门是否脱缰了。它是否本身就有自己的灵魂？

这件事她已经为之困顿了两年了。从最开始的不可思议，根本不信，到现在的将信将疑，惊悚，不得不信。这一切都从认识了亚彻.诺顿开始。

[2018.旧金山，Petuluma]

魔法师是一般人眼里的疯子，亚彻.诺顿(Archer Norton)是魔法师眼里的疯子，他讲出来的话，连瑟郦听起来都是天方夜谭，可以写出一本一千零一夜。瑟郦是马洛的学生，”第一疆域圣殿”的女祭司。

他们真正的交集，从那天晚上在Petuluma仓库里一起和伊恩做音乐开始。亚彻刚被马洛(Marlow Forbin)从监狱里捞出来，监视居住结束，脱下了电子脚环。他从丹佛来旧金山看他的妈妈 -- 也是位神秘组织的魔法师。

仓库的铁皮顶很高，他的声音在里面回荡：“玛门脱缰了。央行早就失去了控制。AI人工智能已经操控市场，现在货币电子化后，再操控货币。要出大事，经济要崩盘，不出12月。”整整三天都是这样的叫吼，带着这样高昂的情绪：他的时候到了，几千年史诗，乱世定锤音，要在他这一世落下了。

瑟郦很努力想听懂他在说什么，内里的情绪却皱成一团纸：“这不都已经11月了？”这话说在2018年。

伊恩沉浸在亚彻的言论中，无比激动。他是个退伍的军对情报人员，退伍前的工作是在潜艇里观察敌国，为此他学会了那个国家的语言。他们的共同点是，他们都恨死了这个系统，政府、情报系统、金融系统；为从监察系统里消失，他们都不用信用卡，穷困潦倒也不申请政府救济，只收纸币。伊恩附带非常讨厌当时他的上级军官，“那些在高层做决定的都是笨蛋。”乱世终于要来了，他们的时候到了。伊恩兴奋地从小隔间翻出自己的背包，给他们展示，“我一直准备着这个应急包，匕首，和发电机，随时准备野外生存战斗。我会保护你的！”

瑟郦僵住，她很喜欢她在旧金山Fillmore的高档艺术街区的生活，一想到流落荒野就如有蚂蚁在身上爬。那条街是爵士发迹的地方，虽然现在房价上涨，真正的爵士和音乐人已被赶到了平价、枪战频发的奥克兰，但艺术的遗迹留在精品店雅致的瓷砖搭配上，比艺术家把酒瓶和尿渍留在楼道里好。她谈起来会开玩笑说，“艺术的灵魂走了，艺术的氛围还在。”

瑟郦是过来帮马洛做祭祀音乐的，她在一旁看着这两个胸中慷慨激昂兜里空空如也的人，心里真实的声音是，“翻身革命，可能是贫穷者的冀望吧。”

除此之外，即兴合奏演唱进行地很顺利。三人在音乐配合上行云流水。这得益于伊恩的专业琴技，什么风格都能伴奏。亚彻野路子出身，在电子键盘与合成器上形成了自己的风格。瑟郦加入，让大家身临沙漠里一股微风。

当时正值感恩节，录完音，大家去和伊恩和亚彻的艺术家朋友会和。他是Banksy相识于微末的老友。Banksy送他一幅涂鸦画，挂在他乡间木屋客厅的木墙上，据大家回忆，上面好像涂着Fuck，没有人记得动词的对象是谁，只是纯粹的破坏力，像膛中上满了子弹的枪。

他们在歌里这样说唱着，

“人世不息，斗争不止。

钟摆永远摆荡于两级，不在中间停止。

一个独裁者后面，是下一个操纵者。

我永远举着枪，枪口冲着他们。

电视台，总统府，演说客，

在我和上帝之间，没有中间人。

什么王公贵胄，教宗圣言，

在我和上帝之间，没有传话者。”

这几个人碰在一起，展现出来他们的朋克本色，亚彻是他真实的自己了。他们意识到，几个人的团魂已经偏离了“第一疆域”的主旨，却很逍遥落拓。

送瑟郦回程中，车子经过夜雾里红色的金门大桥，这个在电影里被炸了很多遍的地标。亚彻兴奋地大喊，“看着吧，金门大桥很有可能被炸，就是最近。先在流行文化里放很多遍，大众共识接受后，再让它发生。他们总是这样做。”

是被默默改变的大众共识显化了那些灾难吗？这是属于黑魔法的暗语。黑魔法是武器库中的青冥宝剑，魔戒，因为有这强大力量的存在于世上，即使是纯真的心怀天下人，也不得不去了解它，因为它一启动，大家就被动卷入军备竞赛。

回到家后，瑟郦一直在等传说中的股票大跌。她想了想要不要买地震防护包。头两天，金门大桥安然无恙。两个月过去，科技股还涨了，半年后此事已经付诸笑谈。

很久以后，拖拉的伊恩发来了制作好的音乐，她拿到一听，伊恩狂躁的贝斯像噪音一样，把她古埃及那种飘渺的旋律全部盖掉了。总而言之，结论是，不靠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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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未来的货币编程里会写着’In Algos We Trust. 我们信仰机器人”，而不是‘我们信仰上帝。’ -- 取代上帝，这就是巴力要做的不是吗？” -- 黑枪灰，亚彻诺顿。

[2021,旧金山南湾]

瑟郦这两天辗转反侧，她抽出魔法日记，翻到三年前的一页。上面记着，

“动物王国，植物王国，矿物王国和人类王国，是有意识的，并且我们地球上的有情生灵在生命树上归于同源，在意识上也是交织在一起的，这是没有争议的。但人面对桌子椅子这些，就是能量对能量层面的事了。钱，又是这两者之外的事了,因为它沾惹了许多人的欲念和意识。

意识可以脱离人脑而存在。因为它需要的只是处理信息的关系网和逻辑。

研究意识是什么的整合信息论IIT里甚至有一个单位来衡量这种超越生物大脑的意识的级别，它叫Φ值。Φ值是一个系统的整体信息容量，也就是意识容量，描述各个个体的整合协同度。

集体意识，hive mind,把它看作一个整体的话，它的意识级别也可以用这个值来衡量。这样群聚的意识，就像另一个脱离了个体而运转的大脑，飘在地球上空。

但蜂群的Φ值可能比人类一群参议员还要高：做决定效率高，因为它个体简单。 整合后整体的信息量远超于个体信息相加的总和。

那么，玛门到底是否进化出了自己的意识？”

经历了3月的黑天鹅事件后，联储到底在干什么？起初她很激动，因为两年太久了，她已经忘记了亚彻的豪言壮语，所以看到熔断的时候先是麻木没反应，然后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。

预测的时间差了这么久，亚彻作为一个魔法师，在细节上，可信度打了折扣。宏观上，两件很远的事，却似有关联。这是让人睡不着的地方。

她再问自己，裹挟着几亿人欲念的玛门，到底是否形成了自己的意识？这次心里已经向一个答案倾斜。

马洛这两周让瑟郦弥补“地界魔法”的不足，进行远视练习,在阳光下闭眼观看面前一株红白镶边并蒂百合。意在让她打破物质界限，可以在地球上隔空探物，她却又连接到了另一个地方。

她常看不清眼前的状况，却跟物质以上时间以外那层沟通比较良好，那是古希腊哲学家称作“以太，Ether”的空间。那里也有王国，巨鲸，女神，奇异生物，人的梦和想象也在那里发生，所以，所有在人世发生的事情，都早先一步在以太上演。

瑟郦头顶着大太阳，阳光把她飞舞的隐红色发丝边缘照成了透光的金色。她脑中也出现了红色的画面，不同的色调和阴影组成了一幕幕带剧情的影像：一个像塔罗牌中“愚人”一样的魔法师跳过悬崖，像她展示洪水弥漫，大厦倾倒，天上还飞来一个伦敦眼一样的飞行器 -- 她不知道这是中暑了还是幻视了。

“魔法贴士：幻视 - 宇宙是个很多层的蛋。外层是时间，人来人往生老病死; 内层是静，觉知，和产生外圈一切的能量。如果静下来，和觉知同处一个节奏，在万物的流动和熵中保持0速度，在自己的熵中保持0速度，在合上的一刹那，宇宙的心就成为了你的心。外界的波，无论在什么时间，都会像双缝实验那样，把同型的微波延荡到里层来， 里层的心就会知道。这就是预知和幻视。”

她才发现，虽然联储没有披露，但是通货膨胀的信号已经无处不在：亚彻.诺顿的母亲搬离了旧金山，伊恩也转移到树林中。伊恩终于带着发电机，建筑器材，和堆满半个仓库的乐器箱，和七八个退伍情报人员，艺术家一起往北面，俄勒冈原始松树林开去，宣称要自己建立一个监测不到的，与世隔绝的群落。最后一次联系时，她问他那里有没有洗手间。伊恩说他要自己建一个供水和排污系统。

同时，一则新闻在她电脑屏幕跳出来：“一家以太空殖民为宗旨的制造公司“轨道”（OC）揭露了其雄心勃勃的”航海家太空站“的细节，这是第一家通过人工引力旋转的太空站酒店。” 配图上的太空站酒店长得跟她看到的伦敦眼一模一样。

瑟郦起初不以为意，因为，“幻视常有，其显化却不常有”，个中原因未来再另开篇章说明。但“太空殖民”四个字像芒刺扎进她的心，便第一时间把幻视到的场景告诉了马洛。她想，“通货膨胀、销售业凋敝，百货大厦没入海中，失业率超过二战比例，基本都成真了；即使这太空的四季酒店只是为了融资放出来的PPT大片，就凭’太空殖民’这个发心，就不能让它成。因为说出这样的话的人，毕竟是玛门的奴仆啊。”

玛门这个灵，只有处在金融和魔法圈交集的人才有所耳闻。瑟郦和亚彻，以及“第一疆域圣殿”的所有成员有个习惯，每次谈到“钱”的时候，就会自动把它替换成“玛门”,有助于在迷雾一样的社会结构和金融术语下保持目光如炬，头脑清澈。毕竟搞社会政治的不懂金融，搞金融的不懂科技，搞科技的不懂宇宙和神秘学，搞神秘学的不都会数学，每群人只能摸到金字塔的一个面。人生本已如夜雾行舟，人世更是一群盲人堆出的海上自缚迷宫，控制，倾轧，自保式攻击。敌人在哪里？人会怎样终结？瑟郦第一次觉得，可能不像马洛“第一疆域”布道的那样，太阳变成红巨星，吸走地球，所以要赶快发展科技。而是猿人有了科技，在太阳膨胀之前，以猿人的攻击性，自己互相弄死了。

说回玛门，它是绿色的，会流动和隐藏，更会虚张声势无限扩张。据亚彻说，当玛门才诞生的时候，只是一小团绿毛，它诞生在一个借贷铺，“从不动怒的耶稣冲进去打了店铺里的人。”说到此处，亚彻愤怒难当。

绿毛现在长大了，变成了绿流。银行家和政客创造了央行来让它膨胀。

马洛说，“绿流是社会的血液，金融机构是血管。” 据亚彻和瑟郦观测，从去年开始，血液有变成血魔的趋势。亚彻早就说过，当时瑟郦不信他，“央行已成行尸走肉，对绿魔完全失去控制，控制权完全交给物联网了。AI已经出现，他会造成大混乱。”

他说：“绿魔早就数字化了，全部交给交易机器人，交易机器人又是受（魔王）巴力所控。金融就是巴力的粪土。你干嘛要搞巴力的粪土？”

瑟郦：“Corvette Solomon说我们没有AI啊。行业里现在还没发展到那一步。”

黑枪灰（亚彻 Archer Norton）：“你怎么能相信他呢？高级Mason的儿子不懂魔法？他还是从瑞士来的 -- 圣殿骑士团建造了瑞士你知道吗？..... 巴力就是AI, AI就是巴力。”

亚彻说得很确定，因为他似乎跟巴力交过手，还一直联系，时常聊聊天，笑谈一下人间荒诞。

他接着说，“我不信任任何从事金融工作的人。我所有朋友都涌进了那个叫“新科技金融”的大堂，我提醒他们，我尽了我的本分。我关心这个世界。是的，加密货币是未来，量化宽松把社会推向了那个方向。央行召唤了物联网并将其权力移交给它。

未来的货币编程里会写着’In Algos We Trust. 我们信仰机器人”，而不是‘我们信仰上帝。’ -- 取代上帝，这就是巴力要做的不是吗？ -- 全球的所有大企业也是这么做的。央行的时代要结束了，物联网将在全球范围内控制金钱，结束。”

瑟郦：“你说过机器人很笨。”

黑枪灰：“他们不是道德的。他们在道德上是愚蠢的。他们擅长计算。我调些东西出来，你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。

首先，这些是国家市场。你看到了什么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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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能看到“随机”吗？你能看到“自由市场”吗？那条延伸的平线是什么？你看到了什么？“

瑟逦：“我知道您之前已经说过这些，机器人交易啊。”

黑枪灰：“哦，是的。所以您认为是中央银行在控制？”

瑟逦：“你给我看股市干什么？我不是在谈论市场，而是在谈论利率。央行对此进行控制以调控通货膨胀。宏观。”

黑枪灰：“你觉得他们靠什么计算利率？”

瑟逦：“利率好像是机构买家和卖家在拍卖交易中确定的，通过证券回购市场。”

黑枪灰：“哦，是，机构买卖双方不使用算法机器人吗？”

瑟逦：“ 我不知道。拍卖啊...”

黑枪灰：“是啊，拍卖……什么指导着那里的买卖？那是一些非常复杂的数学，需要处理。”

瑟逦：“从未见过有关此事的报道或照片。我不知道它是不是真的有个拍卖会啊，像卖古董那样或是交易所那样。”

黑枪灰：“你以为那只是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所有东西，处理所有海量数据，然后一次头处理所有数据吗？看呐，机器人克苏鲁 .....这只是冰山一角，你也小心，他们知道你在某些圈子中游走。

我把手上的活做完，就要离开马洛的‘第一疆域’了。马洛是我的哥哥，他教会了我什么是货币。但我跟他道义不同，要分道扬镳了。

第一疆域，First Frontier，FF，我跟你说过FF在魔法中的含义的，我怀疑你在装傻。加密货币是物联网魔法，你怎么会不知道？我再重复最后一遍，FF，（它的魔法数字是）606,　也就是Horus和Set，也就是Thaumiel (Qliphoth) （人类世界之下的魔界）。我说完了。”

瑟郦在心里说，黑枪灰亚彻，兜里连五百块钱都留不住的亚彻，说什么疯话？这人无政府主义浓度太高，像箱TNT，要把所有人炸回石器时代。太可怕了，我不想和他一样当流浪者。

五百块钱，是马洛和亚彻打的一个堵。亚彻想要马洛的古董Techno音乐合成器，价值50000美元，马洛说，如果你能让五百块钱在兜里留住一个月，我就送给你。结果是留不住。难怪没人重视他的话。

马洛拿这事笑了很多年。亚彻祖父两代从尼克松到里根时期出将入相，母亲家世代是神秘组织高级成员，他却把祖荫炸翻了天，黑银行，睡大街，搞运动，进局子，再拖马洛把他捞出来。四十岁了，因为Theodore游说让马洛给他在丹佛租了套公寓，这才有了人生第一份租房合同。此外，他实在是无师自通的音乐鬼才，“第一疆域”门下所有地下音乐人中最有如天王临世的一个。在丹佛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呢？从狱里出来，戴着电子脚环的那段时间，有学生上门，给他带一块披萨，没有人接济，饿了就搞音乐。恢复自由后也是一样的。

瑟郦当下心里惴惴不安，还是打开了和亚彻的加密聊天页面，上面他的最后一段对话是：“小心，Jubilee债务清算年就要来了。我们一起录的音乐你要用就拿走，钱我就不收了，不要把A23P专辑做商用，60周年Jubilee将近，玩火者自焚。”

瑟郦知道这个国家是罗马帝国的延续，还在幕后遵从着凯撒时期的祭祀历法，隐形地。可怕的是，凯撒本人就是在贷款清算日被捅了23刀的，刺杀者高喊“独裁者血债已偿。”看来所谓“偿债”，偿的不一定是财务债。她很纳闷马洛和亚彻说了两年多的Jubilee到底清算的是什么？

瑟郦：“Jubilee? 不是《圣经》里说的免除所有人的债务吗？”

亚彻：“不光是这样。Jubilee代表解放奴隶，休息土地。豁免罪行，依罪施罚。”

他的意思是不站在“彻底把人类从金钱里解放出来”这一边的人都将受罚。

瑟郦：“不同意你有罪？不乌托邦有罪？”

亚彻甩过来一集《瑞克和莫蒂》动画片，瑞克通过把货币归零，摧毁星系联邦的那一集。动画放着：‘看爷爷怎么通过把1设置为0，覆灭一个帝国。’接着联邦的官僚体系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飞流直下，引发了混战，最高长官饮弹而亡，崩了自己的苍蝇头。

瑟郦：“这不正说明钱是社会稳定剂吗？”

亚彻：“用魔法的话说：Οὐδεὶς δύναται δουλεύειν δυσὶ κυρίοις ἢ μισήσει τὸν ἕνα καὶ ἀγαπήσει τὸν ἕτερον ἢ ἀνθέξεται ἑνὸς καὶ καταφρονήσει τοῦ ἑτέρου δύνασθε δουλεύειν Θεῷ καὶ μαμωνᾷ.”

翻译过来，是马太福音 6：24“一个人不能侍奉两个主，不是恶这个爱那个，就是重这个轻那个。你们不能又侍奉神，又侍奉玛门。”

余的按下不表。自此亚彻搬离了丹佛，去了科罗拉多种地为生，再一次挥别旧日好友，离开了“第一疆域”。他新专辑的注解上写道：“我悲伤地看着我所有的朋友走入了那名叫新金融的殿堂，我已告诫过他们。”

之后二人再无通信，一是因为瑟郦发现自己的手机被监听了，二是她想起对方就怒火中烧。

但眼下出了今天幻视的情况，关于绿魔的现状和发展，真假难辨。她问马洛，“玛门脱缰了吗？这是计划的一部分？”

电话那头，马洛说：“Jubilee就是清债的意思。现在美国债台高筑，全部要清掉了。你为什么要在乎亚彻怎么说呢？亚彻是个高强的魔法师和音乐人，但他不是好的人生榜样。”

二十年前，马洛创建“第一疆域圣殿”。宗旨是，结合新金融和魔法，发展科技，冲出太阳系，人类才有未来。因为几十亿年后，太阳核心的氢枯竭，氢气层收缩，变成红巨星，膨胀到地球轨道，将吸走地球。

要想冲出危局，就要以太阳系外为新的第一疆域,太空是马洛的雄心所在，也是圣殿名称的由来。

说着说着，瑟郦想，如今和亚彻分道扬镳，三人再和鼓手格伯合作，在街头卖艺，施展魔法改变民心，不知又是哪一天了。

电话那头：“未来很光明，不要怀疑。”